碱樱

【茄花联文活动】极夜

上一棒@酒味爆珠奶茶 

下一棒@不眠 

01.

“番茄，别睡啦。”

蓝发的少年凑近了旁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桌，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睡梦中的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耳边痒痒的，就像是有人故意在吹气。不怎么清楚地“嗯”了一声，便知道花少北又故意不想让自己睡觉了。

“安静点了。”

花少北没有发现老番茄的不在状态，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分享自己昨天打王者时遇到的奇葩队友。他期待老番茄能和他一起笑，但老番茄却只是嗯嗯地回复着，仍然在半睡不睡的边缘挣扎。

［算了吧。］

花少北趁老番茄闭着眼看不到自己，于是就偷偷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去找其他人。

他们班的班主任教地理，平常占课不说，这回还突发奇想要拿上午第一节的体育换地理，美名曰外面太黑了怕你们摔着，实际上也只是不讲理的占课，这体育课能不能要回来，还是个未解之谜。

高中早自习的常态便是只要坐在那里不出声的背，不到五分钟必然就瞌睡。这一调动倒是苦了那些习惯于早自习睡觉然后打算下节课出去放风的学生。大冬天的本来就容易犯困，再加上外面的黑夜与讲台上老师的催眠，于是非常成功的就让全班大部分的人都睡着了。唯有前几个好学生拼命的忍住困意，强撑着听完了这节课，但下课后也齐刷刷地趴下睡觉。

但今天的花少北却不一样，听到体育课没了也没蔫，课上也没带头睡觉，奇迹般的听完了一整节地理课，甚至下课的时候还有时间去骚扰补觉的老番茄。

［北子哥昨天是好好睡觉了吗？］

被花少北这么一弄，老番茄也不怎么困了，揉了揉眼睛，在一片朦胧中先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黑板，然后才是那蓝发少年的身影。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揉了揉身边少年的头。

“北子哥，你作业写完了吗？大课间要收作业了。”

一听到老番茄说的这句话，花少北的精神就一下子蔫了，似乎是一秒就变了脸，用委屈的语气说着老番茄好哥哥你这次在放过我一次吧，昨天晚上的作业实在是太多了。

“你也不忍心看着我被批吧。”

明明是求人的话，却在花少北口中却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老番茄听着花少北那漏洞百出的话，却只是叹了口气，说北子哥你都有时间打游戏，怎么就没时间完成作业。

花少北却只是吐了吐舌头，说了番茄你最好了。

“对了花少北，今天不是冬至嘛，晚上记得吃饺子。”

老番茄想起来班主任为了占这节课的借口，也才明白过来今天就是冬至。

但听到这句话的花少北却只是愣了愣，说今天晚上我家里没人。

“要不今晚你还是上我家吧。”

老番茄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了下窗外，漆黑的天空让人恍惚间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黑板上三位数的高考倒计时看起来很漫长，让人觉得高考的到来似乎永无天日。

“算了吧，总是麻烦叔叔阿姨也怪不好。”

记忆中的花少北好像从高二开始，就有些回避家庭方面的事情，自己每次问的时候，花少北都只会含含糊糊地带过。

花少北家里经常没人，自己又不会做饭，于是便经常点外卖解决。老番茄的爸妈看不过去，于是就让他去他们家吃饭，一来二去花少北便成了老番茄家里的常客。

“那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还是老样子。”

老番茄不知为何有点担心花少北，但花少北的注意力却仿佛不在自己这边，似乎是有些累了，自己先放弃了这段聊天然后趴下睡觉。

［算了。］

老番茄觉得有些无聊，干脆就陪着花少北趴着，一会儿倒也有了些困意。

周围的吵闹声似乎有了些远去，在半睡半醒的朦胧中，老番茄的脑海便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反正过了这一天，就不会再有比这更漫长的黑夜了。］

也不知道是老番茄自己想的，还是花少北曾经在自己面前说过，然后这时候想起来了而已。

02.

花少北与老番茄是大众眼中标准的竹马。

花少北打小便不会交际，于是老番茄便成了他童年时唯一而又重要的人。老番茄还记得，当时的花少北的父亲还在，他总是对他笑呵呵的，会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花少北也经常说番茄你太幸福了，爸爸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老番茄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小孩子的一句谢谢，似乎就能解决一切的问题。

那似乎是他们童年时期为数不多的快乐的回忆，最终随着他们的长大而一去不复返。

后来老番茄便搬家了，但好在没搬多远，两家的关系依旧很好。结果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两家的孩子又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分到了一个班级。

老番茄是级部里有名的学霸，而花少北却是不折不扣的学渣，如此遥远的距离经常让花少北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能长久，有一次还傻乎乎地去问老番茄，问他会不会丢下自己。

“放心吧北子哥，我不会离开你的。”

花少北当时只是在笑，然后便说番茄你别骗我了，咱俩之间有多大差距我能没有点数吗，等到分班的时候就咱俩估计就得说再见了。

花少北知道老番茄擅长理科，而自己见了理科题就头昏脑胀，顶多有些文学的天赋，他们必然会选择不同的学科，最终走向不同的道路。

但老番茄却只是无奈的笑着，结果等到后来，当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花少北才发现，老番茄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的同桌。

老番茄为了自己，在最后改成了文科班。

但好在学霸还是学霸，无论哪一科都能学好的才能叫学霸。在文科班的老番茄依旧是学习很好，打消了花少北对他的愧疚。

好学生走到哪里都是吃香的，于是老番茄一来的时候班主任便眼睛一亮，选他做了班长兼职他的课代表。花少北得知后还傻乎乎地去办公室，去问自己能不能也当，结果不到半分钟就被轰了出来，班主任站在门口，说人家老番茄什么样你又是什么样，自己有点数再来。

于是和老番茄一起当课代表的幻想，也终于成为了花少北高中生涯里做过的无数白日梦中之一。

不能当课代表，可是却有一个班长兼课代表的好朋友，又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不用担心纪律本和作业单上会有自己名字的出现，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有老番茄护着。所以即使在文科班的学习成绩依旧不好，自己也依旧不受班主任待见，可是花少北却依然过的很快乐。

老番茄记得，那是花少北在高中时期第一次慢慢走出了自闭，尝试去倾诉自己的情感。

但他却不知道的是，那其实也是花少北最后一次能打开心扉的时候了。

03.

高三刚开学那阵，老番茄就发现了花少北的不对劲。

明明还处于秋老虎的余韵，花少北却早早地便穿上了长袖，身体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开学第一天便无精打采的。当老番茄见到他时本来想打个招呼，结果后者的表现却硬生生地把老番茄吓了一跳。

于是在帮老师处理完事情后，老番茄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话，他就在座位底下悄悄的握住了花少北冰凉的手，趁老师不注意写了张纸条递过去。

［你怎么了？看着好像生病了。］

但花少北看到那张纸条后却只是笑了笑，然后便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把它揉成了一团，扔进了两人课桌中间新挂上的垃圾袋里。

“番茄，我没事。”

花少北似乎没有把他的关心当回事，该在学校怎么过就怎么过。他仿佛与初入高三时周围的紧张气氛隔绝，又成了曾经的那个自闭少年。

直觉是个好东西，可以帮你解决一些猜疑。可若对方一直不承认，那么直觉的意义好像也就不大了。

后来的老番茄有一天拦住了花少北，几乎是在哀求他，让花少北告诉自己，他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你无论看到了什么，都别出声。”

花少北开口，然后老番茄迟疑地点了点头。

然后老番茄便在这十几年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切实的恐惧，那种从头到尾，直冲天灵盖的凉意。

他看到了，花少北原本光洁的的胳膊，此时却布满了一片片乌青，新伤接着旧伤，仿佛只要轻轻的触碰，淤血便会破皮而出。

如果殴打的人不是下了死手，又怎么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呢？

老番茄了解花少北，他从小到大都怕疼，他还记得花少北小时候，就连擦破了皮都能哭很长时间。更何况现在，比擦伤还要严重多少倍的疼痛。

“明白了吗？”

老番茄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乎是僵在了原地。

花少北看着他不说话，于是勉强的挤出来了一丝笑，试图拯救这尴尬的气氛，结果却发现更是陷入了冷场，后来花少北便放弃了，干脆说了实话。

其实还有呢，只是你没看见而已。

后背，大腿，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

“谁干的？”

老番茄吞了口口水，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爸。”

花少北的父亲早就在花少北上初中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他还记得当时的花少北为此抑郁了很久，老番茄陪着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直到他重新走出来。

而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地又多出来了一个父亲。

［那是我的继父。］

故事不免是俗套的，可是正是因为在人间发生过无数次，所以才被称之为俗套。

花少北的母亲在他高一那年又结了婚，新父亲是个很有钱的商人，而且对自己和母亲也都很好。那是花少北的一段久违的幸福时间，似乎是在自己亲生父亲去世后，便再也没有感受过的来自父亲的关爱。

但是好景不长，继父的生意开始亏本，最终破产。于是他便开始一蹶不振，开始酗酒甚至殴打花少北和他的母亲，于是花少北身上的瘀青便因此而诞生。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很没用。］

花少北想用一种不在意的语气去叙说这件事情，结果却高估了自己的心理预期，声音里不知不觉间夹带了些哭腔。

我什么都做不了。

每次他打我妈妈的时候，我都拦不住他，反而会跟着挨打。

妈妈真的是看错人了。

问为什么不离婚吗？

妈妈想过离婚，可是她也有公司的股份，离婚了的话，她根本还不上那些债。

番茄，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羡慕你。

羡慕你有一个好的父母，还有幸福的家庭。

完全不像我，我现在就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老番茄站在原地，依旧是沉默不语，眼角却开始泛红。

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面前瘦弱的少年揽入怀中，低声安慰他，说着没事的北子哥。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他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更阻止不了它的结束。

他想救出这个少年，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04.

高三的第一学期也终于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而拉下帷幕，考试成绩在这时的意义也似乎变得不大了。因为无论怎么说，都总算是熬过了这个漫长的学期。

离放假的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教室里吵吵嚷嚷，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假期的注意事项，可却几乎没人认真去听，默默计划着假期的安排，趁着讲台上的老师不注意，便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收拾书包。后来当老师宣布放学的时候，几位早就准备好了的同学便立马冲了出去，走廊里是一片欢呼，共同庆祝着假期的到来。

花少北在座位上慢吞吞的的整理发下来的各种文件，直到教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收拾好。老番茄是今天的值日生，所以便留了下来，却站在花少北旁边欲言又止，让花少北摸不着头脑。

“假期出去玩吗？”

老番茄说着，语气里却不由得带了一丝紧张。

“算了吧……我妈不一定让我出去。”

花少北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也挺遗憾的。

老番茄也没有再去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假期的时候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别憋着，能跟我说的话就跟我说。

花少北当然懂这句话的含义，但也只是笑了笑，说番茄我没事的。

班里的人越来越少，仅剩下几个留下来的值日生在教室里挥舞着扫帚打架。于此同时花少北也终于收拾好了东西，背着书包跟老番茄挥手告别。

“再见。”

老番茄也摆了摆手，然后目送着少年的离开。

孩子们很少会考虑过分别，就只是单纯的认为只要过去了这段时间，他们就会再次见面。可是谁不会想过，也下一次的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05.

谁也未曾想过疫情的到来。

突如其来的疫情使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但好在学校很快就进行了调整，实行了网课的制度。每天的课程依旧紧张，只不过不同的是，身边没有了老师的约束。

老番茄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好，不必直面同学们的竞争，也不用去担心人际的交流。这样的生活倒是符合自己，但美中不足的是，自己暂时还见不到花少北。

［没关系了。］

下课后老番茄关闭了手机，然后伸了个懒腰。

［等疫情过去，就可以见到他了。］

网课的日子说不上充实，却又谈不上什么精彩，每天都是平平淡淡，和在学校里好像也没什么两样。老大不小的高三学生也是时候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于是老番茄便用手机查阅大学的信息，一边浏览一遍思考报考哪所大学比较好。

忽然屏幕上的QQ消息弹出，备注的北子哥在漆黑的夜晚里格外的醒目。

平时的花少北因为忙于打游戏，所以就连QQ都很少上，一般也都是老番茄主动去找他，催催作业什么的。但通常过了老半天花少北才磨磨蹭蹭的回复自己，说我没写，让自己再放过他一次。

一来二去老番茄也就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催，花少北的作业也基本上不会交，与其留在这拖着还不如早点向老师汇报情况。于是每次查作业的时候老番茄都会选择性的忽略花少北，跟班主任说所有的都交齐了。

因为没有面对面的交流，随着网课时间的无限制延长，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似乎也少了很多，以至于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交流过了。

不知为何，当这次花少北来找自己的时候，老番茄心里却莫名的涌出一股不安。

花少北发给他的是一张闪照，点开之前他还以为是什么好笑的图片，结果真正点进去的时候，五秒钟的时限，老番茄却还没看完一秒就退出了。

他真的希望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照片可不是什么好笑的新闻，而是近乎血肉模糊的手，星星点点地嵌着青绿色的玻璃渣，光这么看上去就让人心惊胆战。受了伤的人究竟有多么的痛苦，答案便可想而知了。

［怎么回事。］

他慌忙的打出了这几个字，手指颤抖的都快握不住手机了。

那边倒是回复的很快，聊天框里马上便就多了这么几句话。

［很简单啊，就是。］

［那个人喝醉了，然后就摔了酒瓶子。］

［最后把我的手按在了那上面。］

老番茄倒吸了一块凉气，聊天框上来自花少北的信息还在继续，但他却已经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安静的发着呆，直至花少北那边不再说话，最后屏幕也归于一片漆黑。

那张图早已被系统给销毁，可是在老番茄心里，却还是依旧清晰。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是花少北的朋友，可是却什么都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默默的倾听，最后加上几句拙劣的安慰。

［番茄，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

屏幕上的对话框重新亮起，但花少北却已经不再诉苦。

［自己要是死了的话，是不是就没有这种事情了。］

［说什么呢北子哥。］

老番茄被花少北的这条消息吓了一跳，慌忙的打了一句话上去。

他能理解花少北此时的绝望，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去找花少北，和他面对面的交流，但对方却在千里之外，哪怕自己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做到。

［忍忍吧，北子哥。］

［等上大学就好了。］

老番茄那时候大概没有想过，现在的花少北究竟能不能上大学，他也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对花少北而言，到底是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那天晚上老番茄失眠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去查看有没有花少北的回复，但其实他都知道，花少北早就下了线，而那被备注了北子哥的聊天，在这一夜里也再也没有打破屏幕的黑暗而重新亮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方的天际也逐渐地显露出鱼肚白，老番茄也明白，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最后终于有花少北的消息了，但结果却是他在码头的附近，被人捞了上来。

从父母口中听到消息后的老番茄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听到的不过是花少北又闯了祸一样。

他还是在家里过着平淡的生活，每天向老师汇报作业情况，上课时清点到达人数，以及每天晚上向那个账号发出的一句晚安。

他不相信花少北死了。

后来长达半年的假期终于结束了，当老番茄回到学校，看到了身边的那个空荡荡的座位时才恍惚间明白，花少北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08.

微凉的夏风带走了六月，最后的高考因为疫情而推迟，经历了重重意外却也最终来临。

当最后一科考完的时候，老番茄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就好像是一场梦，直到监考老师把卷子整理好放进档案袋，然后宣布考生离场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看到高考结束了，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老番茄看着路上的那几片还没被来得及扫的梧桐叶，以及穿过层层绿叶的细碎阳光，然后忽然便想到了花少北，与他一起相处过的时光，以及在高三那年的寒假，与花少北的最后一次离别。

他累了，他不想再去想了。

有的人在哭，于是老番茄也跟着哭了，眼泪无声的滑落，和汗水一样，成为了青春结束了的标志。

高考结束后，老番茄的父母便将离婚协议书放到了桌子上，低声告诉他他们已经离婚了的事实。

“番茄，你已经长大了，也应该理解我们做的决定。”

至此老番茄才明白过来，花少北曾经羡慕过的那个幸福的家庭，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它从头到尾，都只不过个玩笑而已。

那个假期老番茄过的一点都不快乐，法院把他判给了父亲，自己也最终与母亲告别，搬出了那个留有无数快乐回忆的家。

他什么都没有了。

老番茄也不是没想过死，只不过他觉得如果就这么死的话，未免也太丢人了。而且就算现在去见花少北，他一定会把自己赶回来。于是他便好好的活了下去，只不过会在某一瞬间想到花少北，以及那些不复返的美好。

后来关于花少北爸妈的消息，他也记不清了，他也不想去回想了。

他手机里关于花少北的东西不多，本来是想当作纪念，但又害怕触景生情，于是便狠下心都删了。空荡荡的的QQ不会再更新，堆积着的晚安也无人回复，而现在看上去，也莫名多出了一种心酸。

时间真的是太快太快了，老番茄想做的很多事情，都因为不愉快的新年开场而放弃，而最终，再也不会有实现的机会。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花少北说一句喜欢。

他总以为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自己的高中永远都不会毕业，父母也永远都不会分开，而自己也会与父母在那个暑假，一起来庆祝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后来的老番茄才明白，没有人会永远的陪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应该长大了。而自己的那些幼稚的思想，也应该随着夏天的结束而不复返。

漫长的极夜，也是时候该结束了。